冰璃沫頷首，道：“我早就預料到近期內有大事要發生。如今，妖魔兩界合二為一勢力大增，難保他們不會肆意進攻仙界。與其毫無防備等他們上門，不如我們未雨綢繆。”

“您是說……墨染塵他會飼機對仙界發難？”

可他還曾做過塵雲的弟子！雖然師徒二人也算不得上慈下孝，但也和諧安穩。

守月想到這裏突然明白，引出妖域之火燒盡兩殿，再聯合溟惜血洗塵雲仙山根本就是墨染塵為了削弱塵雲仙山的力量而做出的事。或許，一開始他進入塵雲仙山都是預謀。

要真是這樣的話，他不得不防。

“去吧，沒發生的事我們不能給他定罪。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那本來就是異類。”

她微微側身不讓守月看見自己臉上早已布滿陰霾。

“弟子遵命！”守月當即拿著卷軸拓印幾份秘密送到仙界各派。

望著無邊的夜色，輕盈地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黑暗和寒冷當即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將身子壓得緊緊的。

冰璃沫摟緊自己消瘦的手臂困住一絲暖意，自問道：“難道你我師徒，從今以後就要勢不兩立了嗎？”

很快，塵雲仙山的信被秘密送到仙界各派手裏。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封來自魔族的戰書也如期而至……

獨獨除了塵雲仙山之外，仙界各派均收到了這封信，裏面只用猩紅的墨寫了寥寥幾字：

人間除夕夜，仙界浴血時。

末了，還印著個滿眼血腥的骷髏頭。看完戰書的瞬間，藍色鬼火蹭地燃起將戰書燒得一幹二凈。

收到塵雲密信的時候仙界各派尚且不以為然，當魔族戰書到手的時候才略顯慌張。不過也只是很短暫的慌張，在確認其他各派和自己情況一樣以後，便掃平了心中唯一的憂愁。

算算日子，現在不過人間三月，距離人間除夕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魔族要是想借機進攻的話根本沒必要提前告知仙界。故而，仙界各派只是抱著僥幸心理，認為這是件可有可無的玩笑。

他們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塵雲仙山，而是簡單地派門中弟子前去了解情況。

冰璃沫面對偌大的殿內只有零星的幾個弟子，她憤憤離席，留下守月跟他們說明情況。

不過她也沒有特別生氣，那些人不應她的約趕來塵雲仙山，甚至只是遣了幾個可有可無的人來無非就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沒有見到她真正的實力以前，不打算尊重她的意見也是可以理解。

她也懶得應對旁人，反正她已經提醒過各門派，也召集他們商量過，是他們自己不來，她也沒辦法。

仙界各派尚且不急，那她急什麽？

不過，為什麽魔族偏偏沒有給塵雲仙山下戰書？

冰璃沫邊往無妄閣的方向走去邊想這個問題。

難道他還對我存有一絲絲幻想，不忍心於我勢不兩立？

有了這個想法以後她的腳步也輕快了些。

今日依舊是煙雨綿綿的天氣，她徒步走在雨裏，那雨點被無形的屏障隔開，半點也沒弄濕她。

及至門前，她才發現大門緊閉窗戶卻開著，濃烈的茶香飄散在空氣中，似乎在掩蓋什麽氣味。仔細嗅去，似乎又沒有什麽異樣。

她加快腳步上前打開房門，偌大的房內只有緣千言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裹著厚厚的大氅，自己一人自斟自飲。

他嘴角上揚，蒼白的臉上笑意如春，似乎能驅散屋外暖春的霧氣。

“師兄！”她欣喜地跑到他身邊坐下，急道：“你今日怎麽起來了，身體好些了嗎？感覺怎麽樣？”

說著，她便要伸手去探緣千言的脈搏，以此來感受他身體的情況。

莫非，散去的靈魂還能重新聚集？不然怎麽解釋纏綿病榻三年的他能突然醒來，還在這泡茶。

他躲過冰璃沫伸來的魔爪，濯洗過杯子為她倒上一杯清茶，道：“你看我這樣不好嗎？不用太擔心我，也不用耗費心神給我過渡修為，一來一往，你的仙身也會受損。”

茶氣氤氳，熏得冰璃沫眼前一片濕潤，她嘟著嘴拒絕接受緣千言的茶，委屈道：“你都睡了三年了知道嗎？躺在床上昏昏沈沈，我叫你也不理我，今日突然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我能淡定嗎？”

只有在緣千言面前她才能稍稍卸下防備，任性妄為。

緣千言將茶放到她面前，輕笑出聲：“雖然我沒下床可我也沒死啊，你每日跟我說了什麽我全都聽得見，外面發生了什麽我也知道。只是不能自如地跟你對談罷了。”

“呸呸呸！”冰璃沫很沒形象吐了幾口唾沫星子，道：“不準說什麽死不死的，你能醒來我很高興，千萬不要讓我掃興。”

“好……”

難得的閑暇時光，在日後的歲月裏都將成為最可寶貴的回憶。

二人喝完一壺茶，守月也匆匆趕來。

大殿裏各門派弟子的態度敷衍，他也疲於應對，將此事交代再三，並且告訴他仙界各派想要同仇敵愾共成一氣就必須要拿出自己的誠意來塵雲仙山必會以禮相待，好容易處理完才匆匆趕來。

見著自己的師父他也是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險些沒把緣千言素白的袍子哭得一塌糊塗。

緣千言一臉無奈地拍著他的腦袋，告誡他，男子漢大丈夫要頂天立地，不得哭哭啼啼，寧可流血不流淚……

師徒敘舊了一番，緣千言道：“許久未見七師弟，不知他最近如何。”

守月立馬收好自己的眼淚，自告奮勇道：“師父想見七師叔？那我立馬去把他請來。”

緣千言將茶壺丟給他，淡淡道：“你給我燒茶去，師妹的茶……”

她的茶，總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仿佛吃了生柿子一般。

守月求救般地看了一眼冰璃沫，後者很懂事地起身出門，直奔無憂閣去了。

他很快提著茶回來，在緣千言面前站著，面色淡然，完全沒有在冰璃沫面前隨意的模樣。

緣千言示意他坐下，他推辭不敢，眼裏滿是尊敬。只整了衣袖，緩緩在他身旁跪下，道：“師父有心將師叔支開是有事要吩咐徒兒嗎？徒兒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緣千言歪頭一笑，眼底寫滿欣慰，緩緩道：“在我那麽多徒弟中，果然只有你最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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